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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:2021/3/15来源:本站原创作者:佚名

今天是灰白色。万里长空残留着警报的余声。

大洋彼岸,我仿佛也在这余波里震颤。暮春凄厉,青山肃穆,梨花啼雨。

该从何说起呢?我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。这段经历很长,也一直未完待续

那时候是年末,我在家里等成绩,闲散下来隐隐为未知焦虑,微博就成了我打发焦虑的窗口。有几条莫名的词条在热搜榜上“忽隐忽现”,像躲在舞台后和观众捉迷藏的小丑。当然它们也被认为是一场表面上的闹剧——“武汉发现不明肺炎”。在繁杂的娱乐花边新闻里,这几条热搜在人们的指尖中溜走。或许还有别的原因。我那时不知道,后来自己的世界会被这些遗落的字眼占据。

飞回新加坡拿完成绩,我便又直奔泸沽湖开始自己期待已久的旅行。虽然路途上时而又有“肺炎”的消息从耳边滑过,可身在世外桃源的湖光山色前,这些好像都是异世界的传说。我依然准备享受在国内不易得的春节,盼望着自己成年生日的临近,探索旅途当中的一切奇遇。直到武汉传出封城的消息,我才懵懂而无措的意识到危机和恐惧。紧接着,各地纷纷响应,好像预备着一场战争,也好似战争已经打响。在丽江古城的年三十,原本是为人群狂欢预留的街道只剩了几点稀疏的灯火。寂寂的深夜里,古城的屋檐和瓦片被清冽的月色洗刷,酝酿出很久以前木府时期的静谧。

第二天,大年初一,我在急促的新闻广播里惊醒。航班取消,边境关闭,直线上升泛着血红的确诊人数…….大脑一片空白,我改签了回坡的航班,几分钟后便没了剩余座位。所有行程全部加急取消,下午便直飞济南。突然间广播汹涌而来,八百年来第一次,丽江古城封闭。游客通知的回声塞满各个角落,轰炸着我刚刚苏醒的耳蜗。花花绿绿的警戒线,纷乱紧张的碎步,古城石板上吱扭吱扭的行李箱,口罩后不安灼热的眼睛,都融化在新春无辜的朝阳里,揉成一团诡异可怖的意象。

几天后,我在怅然若失里出发去机场。曙色被压抑着,大雾吞没了整个城市,去机场的路上只能勉强辨认出路旁的隔离带。我盯着手表的指针,不知是希望这雾散去还是加重。卡着时间进到机场,海关处早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。我坐在箱子上喝着妈妈带的小米粥,眼前满满的仍是口罩后一张张面目不清却忧虑的脸。登机时间临近,我和朋友无奈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开出一条紧急通道。体温检测仪前人压人,我的身后是数不清怔怔望向海关的急切的眼睛。不知是谁用力推了我们一把,我们进了海关口,来不及回头道别,甚至来不及定格下什么画面。飞机上,我努力回味着小米粥醇醇的香气。不知道我算不算是去逃避,还是迫不得已。

拥抱热带的湿气,我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。樟宜机场璀璨的商场依旧人流不绝,不戴口罩的面孔闪烁着蓬勃的活力。眼前的喧嚣和灯晕像给我开了一个玩笑。筋疲力尽,我拖着大箱子回宿舍准备14天的隔离。

14天的隔离生活给了人沉淀的时间。我又堕入了诗书为伴,与世无争的闲适里,更多的人也开始分享他们在疫情里的生活。渐渐质疑声四起,哨声吹响了正义的控诉,那几条就此埋没了的热搜,像那几个人挥之不散的魂。我也不知道自己面对太过熟悉的声音,是选择相信还是摒弃。开学后,我依旧过着正常的生活。身边的当地同学似乎也不为疫情所动,仿佛是他们历年见惯了的流感。那天上课讲全球疫情的形势,幻灯片上出现了一张世界地图。刻意藏住的泪眼里,中国在正中间,是剔骨刺痛的深红色。

更想不到,世界各国也迅速沦陷于那血魔。瘟疫总是人类历史中的阴影。它也许是自然的咒符,我却更愿意看它作人祸。徘徊于生命体界定边缘的病毒,成了政治舞台的照妖镜。它写下了无数剧本,等着人去排演。演得好,是精彩的一出戏;演砸了,仓促谢幕,不配掌声。当时冷嘲热讽的媒体也互换了角色,悲歌与颂歌在某一处奇妙地同奏。有多少人刚被打落谷底又等着评那几折戏,带着不可一世胜利者的喜悦,惊叹于远方新增病例指数级上升的刺激。可每一个数字之后都是一个曾经存在过的生命,一个曾经幸福的家庭,一个无数破碎了的可能性。人性有时更不堪一击。谁也没有资格说胜利。最怕赞美诗是“乱花渐欲迷人眼”,埋没反思和事实,埋没应当警钟长鸣的追忆。

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处在时代的漩涡里,被推着一点点向历史的潮流里走。一不小心,也许就会被锁在这一处,作了一个特殊事件的纪念。身在其中的人们,不是冷漠的过客,却是路程中有所触动的见证人和思考者。即使有时个人对大环境也无能为力,在被湮灭的信心里,在迷茫和矛盾的惆怅里,还有“希望”这个东西值得赌注。虽生不逢时,仍生而有幸。我也许只是这个时代的尘埃,也很幸运能够记录这一段故事中的自己,惜时感遇,不畏前途。

年4月4日

记于新加坡全面停课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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